老车·老父

难得我和父亲有了独处的机会。
坐在Volvo 244里，
平日和父亲聊不到十句的我，面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尴尬。
这是华人传统留下的弊病？
最后父亲打破沉默，和我聊起墨子，
同样是中文系的学生，还是会有共同的话题的。

多久没有和父亲如此的靠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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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老车Volvo 244有着深厚的感情。
至今，我已在244上度过人生的十分之一，
在车上吃、喝、玩、唱 、哭、笑、睡……
小学时期的我个子格外娇小，放学只要看到车顶所反射的光，
和那大声却熟悉的引擎声，
我知道，父亲来接我了。

那一年放学途中，244似乎为它久久未能退休而发出抗议，
抛锚了。
霎那间，进入脑海的是尚未完成的繁重功课。
绵绵细雨，父亲一手撑伞，一手牵着忧心的我，
大手拉小手，求救去。
寒冷的天，大手传来的温热，格外温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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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，母亲煮了两个熟蛋，
父亲和二姐一人一个，没我的份儿。
从前便怀疑母亲偏爱二姐，果然没错。

正懊恼时，父亲走进厨房，拿了刀，把蛋剖成两半，
将大份的给了我……
听说颇大男人的父亲，把第一次包尿布的经验，献给了我。

小时候，父亲常驾着244逛尽吉隆坡的中文书局。
十足跟屁虫的我，总会出现在父亲左右，
吵着父亲买这本书、那枝笔。
小时候，父亲和我总会在傍晚时分，
和波比绕着244追着玩。
后来，绕着244跑的习惯把波比送进了鬼门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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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小到现在，都是父亲和244负责我上学放学的行程。
244是父亲的宝贝，
多次的抛锚都没有让父亲抛弃它，
还想为它改装喷漆。

基础班期末考，244不幸爆胎。
我怔怔的站在一旁，父亲满头大汗地换轮胎。
永远记得那画面，
父亲时不时停下喘气，风轻轻略过他的华发，
细细的看，父亲的轮廓多了许多岁月走过的痕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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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设想，当我大学毕业时，
父亲已高龄68岁。
我也曾经想过，
如果父亲有什么不测……

我还是希望，
毕业典礼那天，
父亲驾着他的Volvo 244到来，
听到那熟悉的引擎声，
我知道，
父亲来见证我戴上四方帽的那一刻了……